佳作 / 林洁米 / 巴生中华华中

舞动的影子背后

“爷爷爷爷，我想听您说故事！”我抱着一个娃娃，跑到爷爷的床边坐下。这是我每天睡前的习惯，爷爷的故事陪着我长大。今天，爷爷一样慈祥地笑着，扶了扶他的老花眼镜，清了清喉咙：“乖孙女儿，今天来给你讲讲，一个爷爷思念的人的故事吧……”

民国时期，中国陕西，在某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头，各种乐器发出不一样的声音，结合起来却是一首欢快的曲子。屋子里头座无虚席，观众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的舞台。灯光昏暗，只有前方亮着灯。白色的板子上一个个人物在走动，对话……

白色板子的后边坐着一群年过半百的爷爷奶奶，其中一位看似年纪最大的爷爷，名字叫做林立。他是这个皮影戏社团的创办人，现在正在操控着皮影玩偶。一旁还有负责给皮影玩偶配音的爷爷奶奶，和用乐器奏成一首首曲子的爷爷们。他们每一天风雨不改地在这里表演皮影戏给邻里街坊观赏，似乎他们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皮影戏这高尚的艺术。而观赏皮影戏，也成了陕西的人儿每天必备的行程，无论男女老少。

而今天，这小屋里头的气氛莫名地有些沉重。空气里飘送这一股淡淡的哀伤。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，全场的灯光亮了起来，林立走到台前，拿起麦克风。“今天是我们皮影社的最后一场演出。很感谢一路以来风雨不改支持我们的乡亲们。以前就知道，我们这些老骨头啊，总有一天一定不能继续做这行了……可是不知道，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啊……咳咳咳，我们骨子里流淌的是为艺术奋不顾身的血，还真希望我们这古老的皮影艺术可以传承下去啊……”他说完之后悄悄地落下一滴泪，和全体表演者深深一鞠躬，也为自己的皮影生涯画上句点。

林立默默地收拾好东西，和一路并肩而行的战友们道别之后步行回家。回到家，他打开一个沉甸甸的铁盒，里头装着的是一辈子学习皮影艺术的回忆。里头收藏着许多皮影人物，场景道具和景物，都是他纯手工一刀一刀雕出来的。他赋予了这些人物生命，让他们一个个在他的手下活灵活现地舞动起来。现在居然是由他亲手将这些挚爱尘封起来。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有自己的梦想，谁还会留在这个小镇传承这些古老的艺术呢？皮影社的战友们也一个个离他而去，最终还是得为皮影生涯画上个句点。林立默默关上盒子，眼神里的光也渐渐暗淡下来……

“后来呢？后来怎么样了？”我眨巴着眼睛问爷爷。爷爷轻轻一笑，说道：“林立他带着一家大小漂洋过海下南洋，来到马来西亚，也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。到这儿不久，他就去世了。可他不知道的是，皮影戏依然被他的后代换了一个方式，完美地传承着……”

我望着墙上一张黑白色的照片，一个年迈的老爷爷慈祥地看着我，照片下写着一行字：“林立，1915-2005”。没错，这是我曾祖父的故事。我们家族如今依旧在传承着皮影戏，用现代的科技传承着。爸爸编写了一些电脑程序，融合一些皮影戏的音乐和配音，用科技让皮影人物继续舞动着，让下一代的孩子们还能够看见如此精彩的表演。在那个电影还未流行的时代，这传统的艺术文化，也曾经普及于大街小巷。现代科技与传统文化的融合，让皮影戏继续流传，让它从那陕西的小屋流传到世界各地，让大家都看得见中国文化的美……

版权所有·侵权必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