冠军 / 叶葶萱 / 曼绒南华独立中学

椭圆的小窗外,厚厚的云层像棉絮,纯白透亮。机舱内的温度偏低,我拉了拉往下滑的外套,毫无睡意,想想不如做点什么。从背包里拿出日记本,掏出笔,放在小方桌上,思索着,想记下当下情怀,却一时不知道从何写起。窗外明亮依旧,我的心却好像已经飞离胸腔,飞往那个充满期待与未知的地方了。

抵达广州白云机场时,是清晨,天蒙蒙亮。耳机里的音乐隔绝了外界的噪音。上了客车,我坐在靠窗的位置,急切地看着窗外那个我向往的世界。一切都是新奇却又熟悉的,透着温度,一直传到心底。那时的广东已入冬,吹来的风带来阵阵寒意,街边整齐列排的树,树干都被刷上了白漆,太阳的光照耀着大地,带来了阵阵暖意。

客车停在酒店门口,几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。婆婆一见到当中的中年男子,就迫不及待地下车迎上去嘘寒问暖。父亲说他们是我的堂叔公一家,是我们在中国仅有的亲戚。虽然从没见过他们,可是相聚那一刻还是觉得好亲切,很高兴自己是和这个国度还是有联系的。

入夜的惠阳是明亮的。从酒店落地窗望下去,街边小吃铺昏黄的白炽灯、便利店明亮的日光灯、来往车辆的前后车灯、店铺参差不齐的霓虹灯,不约而同地点亮了这个城市,带来了热闹。睡前,我在桌上摊开了那本日记,在小小的台灯下,欢快地、一笔一划刻下了她的美。写着写着,窗外明亮依旧,温暖依旧。

早饭后便乘车往堂叔公家去。离堂叔公近了,进入眼帘的纯朴景象——人、田地、农宅。那里本是较偏僻简陋的小村,近些年也发展了起来,家家户户都把自家的老房子改建成一座座漂亮的小洋楼。堂叔公家一楼是客厅和厨房,比较简陋老旧,有些阴暗潮湿。在此基础上加盖的二楼却令人耳目一新,窗明几净,可亮堂了。婆婆见到故人,笑得皱纹好像又多了一些。和堂叔公一家寒暄过后,婆婆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咖喱粉,兴冲冲地和堂婶婆一头扎进厨房里去,又是洗菜又是杀鸡的,锅碗瓢盆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……

跟随着堂叔公的脚步,我们漫步在村子里。村子里有个上百年的祠堂,旧时是村民用木板和黄泥搭建成的,已经年久失修。村里人敬爱先人,决定了合资重修祠堂。当时刚开始动工不久,工人叔叔正一袋袋地把材料往里送。祠堂里很多角落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,透着朴素的古意。祠堂内还保留着很多旧时的物器,有一件件木质石质的家具,有系着已经褪色的红帕子的旧时孩童的木马……我好像就可以看见人们在小小的天地里聊家常,孩童在门前嬉戏玩闹。踏入祠堂内殿,木质的神台上点着檀香红烛,供着水果糕饼,神像的颜色已经脱落,两旁贴着盼望丰收旺盛的对联,象征着农民们的信仰和一辈子的盼望。那是一种朴素珍贵的情怀,像山里吹来的风一样纯净,像春日的阳光那么明媚。村子里不少房屋还保存着原本的样貌,瓦片屋檐下,褪色的春联挂在门边。老人们坐在门口,脸上的皱纹就跟墙面上的裂缝一样多,慈祥地笑着,对着阳光,看着行人,过着再也平凡不过的一天。

午间时光,饭桌上,咖喱和客家黄酒的味道,融合了多年分割两地的心,碗筷声和欢笑声喧嚣了村子里的午间时光。我们以醇厚朴实的情意为背景,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,永远镌刻在了彼此的心坎里。

告别了堂叔公一家后,我们到了福建永定去参观客家土楼。景区里人影交错,食物的香味掺杂,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。一座座土楼屹立在景区中心,这客家人用黄泥和瓦片建成一个个浑圆的圈,圈住了客家人的温暖和守望,屹立至今。黄泥墙里透着温度,仿佛还有建造它的人手心的余温。土楼屋檐下,房屋门口,挂着许多玉米和辣椒干,皮肤晒得黝黑的老人坐在房门口的凳子上,一下一下的扇着风,眯着眼看夕阳和人群。那是一群多么简朴的人儿啊,不奢望腰缠万贯,只是安静地守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,珍惜着不断逝去的时间和生命,感谢着大自然无私的馈赠。

船游广州,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。我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。城市已经悄然入夜,岸上亮着万家灯火,广州新电视塔闪着彩光,在玻璃窗上形成的光影层层交叠。甲板上,冬日的夜风吹在人们脸上,刮得脸颊生冷,我却沉浸在夜色和美景中,久久无法自拔。

在飞往吉隆坡的航班上,依旧是熟悉的靠窗的位置,日记安静地躺在背包里,手心里还攥着临行时堂婶婆亲手编制的中国结,那交缠有致的红线,悄悄系起了分隔的两地情。窗外的云海闪着亮光与色彩,云海的尽头是半个橘黄色的太阳,在朦胧变幻中,渐渐不甚明了。脑中闪过许多画面:湛蓝的天空、古旧的祠堂、亲切的脸庞、桌上的温馨、门边老人的微笑……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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